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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cp: 文野BSD 中芥, 太芥
文煉 芥川老師中心

【0301 文野芥川生賀】中芥/ お彼岸

此篇參與了木桑太太的 0301文野芥川生賀, 和果子企劃

選擇的和菓子是萩餅! (餓(欸

大概在文前說明一下


萩餅是日本春分秋分會吃的和菓子,而一般又稱呼春分秋分為"お彼岸",有點像清明的意思, 會為先人掃墓

也有一說為告別冬天嚴寒夏天酷暑至彼岸的節氣意味

萩餅隨著不同季節有不同稱呼, 春: 牡丹 夏:夜船 秋:御萩 冬: 北窓

因此寫了四個短篇, 希望能以此文做為承接以往往未來而去, 雖然內容皆是私設(...

那麼,也請大家不要嫌棄這篇,

最後祝芥芥生日快樂! 是世界上最可愛的21 歲啦! (→對不起我自己幫他加上一歲(欸 


OOC

與小說漫畫, 實際人物無關






【0301 文野芥川生賀】[中芥/萩餅]   お彼岸




【夜船】




夏天的夜裡芥川龍之介將整個人都裹在被子裡,沒有開啟空調的房間裡頭悶得滿頭大汗的,一點一點的汗水從皮膚下鑽出浸濕了睡覺時換上的襯衣,但即使是這樣他依舊沒有將被子掀開。

少年抱著枕頭嘗試著讓自己能夠更加容易入睡一些,但是事實上不能。

柔軟過頭的布料反而讓他無法入睡,像小獸一樣躲在他老師所給予的黑色外套下,遮掩不住的地方就用被子蓋著,在床上窩成一團。

在漆黑的夜裡,就算是黑手黨也要睡上好覺的,他翻來覆去卻不敢聲張,畢竟隔壁房住的是太宰治,他連咳嗽都用棉被塞住嘴,不敢也不願吵醒老師。

白日的訓練本該讓他一接觸到床單就困倦的昏睡過去,但是實際上並沒有,不知道從甚麼時候開始有著奇怪的聲音困擾著他。

那聲音細細碎碎響著,規律的有點像機械式時鐘的秒針進行的時間,但是他明明沒有在房間中擺上任何時鐘。

少年在夜裡睜開眼,有著半透明的、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遮住了他右眼的些許視線。

他眨了眨眼,發現那小小的圓盤狀的東西不只一個,一個接一個的旋轉著,卡答卡答,跟著他聽到的細小聲音同一個頻率。

卡答卡答卡答卡答,少年看著右眼底旋轉著一個絞著一個的圓盤莫名的有些著迷起來,那些細小的齒輪像是跟著他的思考一般活絡了起來,開始佔據了他右眼的大半視線。

就在齒輪即將佔據住他整個右眼的時候,門被推開了。

少年只敢撈起棉被一角,看向門邊才發現站著的是披著外套的太宰,身上的直條紋睡衣讓他比平日芥川所看到的他稍微溫和了一些。

但是那輕柔的語氣還是讓他害怕。

"芥川君,這麼晚不睡在做什麼呢?"

"........"

芥川在棉被中發著抖,太宰治這時溫柔的聲音跟記憶中那嚴厲的訓斥與懲罰連結了起來,他正想著是否應該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卻感覺到身邊的床墊凹了下去,是太宰坐在了他身邊。

太宰的手掌隔著棉被放在了他頭上,遮住了他的視線。

"哎呀哎呀,我可沒有唱搖籃曲的經驗啊。"

雖然這樣講著,但是芥川還是感覺到太宰放著的手掌沒有離開,這對他已經是莫大的安慰。

"小孩子就快睡吧,不然會和中也一樣長不高的......."

他躲藏在棉被下的身軀依舊沒有探出來,房間中的空調不知道是不是被太宰開了起來,剛才幾乎讓他溺斃的沉悶退了開,終於得以陷入淺眠。

右眼的齒輪不知道甚麼時候消失了,在他閉上眼的世界裡退到了房間角落隱藏起來。

但是睡夢中他依舊感覺到那些齒輪圍繞著他與太宰所在的這張床鋪,卡答卡答,規律的像是心臟跳動的聲音。




七月接近末尾的時候,芥川終於想起應當去墓地一趟。

他與太宰確定了課程與任務的日程,發現二十四日有個空檔。

事情就這麼在他心底約定下了,他不知道太宰是否知道他的用意,或許他知道 ── 鮮少有事能夠逃過他老師的眼線,但是當下太宰也只是在他詢問是否能夠外出的時候有些無聊的點了點頭,後來又決定將精神投到新出的遊戲機上。

他鞠躬退出了太宰的辦公室,打開門的時候剛好撞上中原中也。

不知道是誰的腳步急了些,他不自主的退了幾步又被那人伸手拉住,一抬眼就望進對方海藍色的瞳孔裡。

中也先生的眼睛真好看啊,芥川想起曾經在訓練場時聽著銀這樣講著,當時尾崎紅葉正好帶著銀來教導刀術,與跟太宰訓練異能的他遇上,兄妹倆人不知闊別了多久終於能有說上話的機會。

藍色的,好像玻璃珠啊。銀偷偷的在他耳邊這樣說著,想起他們以前曾經也在地上撿到過其他孩子玩剩的彈珠,在夏天的正午就拿出來對著太陽,窺視著裡面的小小氣泡,夜晚的時候則拿出來放在星空之下,反射著光芒像是泥土地上也墜落了星星。

太宰先生的眼睛自然也好看,只是有的時候芥川看著看著就覺得那褐色的眼底漫出了與他自己眼珠一般黑的霧氣,繚繞成冤魂纏繞在他身上 ── 他身上的大衣。

"喂,沒事吧。"

中原中也握著他手臂的力道有些重但是不疼,反而有效的祛除了昨日他想起要去墓地的、那股心臟的糾結感,他點了點頭作為回答。

中原中也的眉頭皺了起來,在他感覺到手上的力道放開的時候那人又略彎了腰盯著他,用帶著手套的指尖輕輕的戳了戳他眼底下。

"小子,你幾天沒睡了。"

芥川抿著唇不願說話,退了半步側身別過頭算是拒絕回答的意思,也讓原本坐在書桌前的太宰有機會從他的肩頭看到了中原中也。

"蛞蝓在對別人的學生做什麼呢。"

"你說誰是蛞蝓!混蛋青鯖!"

芥川趁著兩人吵起來的時候說了一聲"失禮了"便轉身衝出了房門,他腳步匆匆走在走廊上,想起床頭那罐從醫務室偷拿出來的安眠藥。

他不想再像那日一般再給太宰治添麻煩,於是趁著某次在醫務室包紮的時候從櫃子裡拿出了這藥罐子,事實上他並不需要偷,但是他總覺得吃藥來讓自己睡著似乎就是在承認著自己的軟弱,這一點是他絕不願讓老師知道的。

走廊的燈光看起來有些明亮過頭,沒有窗戶看起來比起走廊更加像監獄,偶爾經過的人穿著像葬儀隊的黑色西裝,在他衣角掃過的時候竊竊私語,他感覺到他們的視線,那些細小的聲音就像電波一樣輻射到他的身體上(1),他們講著有關他的事情。


不吠狂犬.......同伴都死了....

無心的,沒有情感的....被惡魔收養的.....


他轉身走進了一間無人的資料室,裡面有著許多已經沒有用途的文件,他將一張寫好的紙條夾入一本相當老舊的書,書的封皮已經褪色,只能隱隱約約看到燃燒的牛車與惡鬼的日本畫,他看不懂裡面的內容。

這只是他與銀溝通的方式之一,他們還沒有手機這種東西,就算借了電話談話也會被黑幫竊聽,於是他們就養成了這個默契與暗號──一周一次,來這本書拿出對方的紙條。

這次他所留的言講述了自己將在二十四日那天前往墓地的事情,不知為何隱隱約約的他感覺到銀不可能與他同去。



正如同他的預感,銀的確沒有跟他同去,反而是跟著尾崎紅葉的屬下去出第一次的任務了,芥川想起他第一次跟著太宰出去的時候剛能夠讓羅生門變出除了刀子外可戰鬥的形狀,太宰就將他丟到戰場上去,自己則在後防思考著怎麼用豆腐將自己撞死。

那次任務後他毫不意外的住進了醫務室,深夜裡醫生做完照例的巡房後便留下他與其他傷者,四個人的病房沒有住滿顯得有些冷清。

芥川坐在鋪著潔白床單的床上沒有睡著,想著戰場上飛濺的血液與死體的臭味,那連結了以往他所住的貧民街的味道,將他一次一次的往死亡拉去,但又像是有什麼不可知的力量讓他避開了死亡 ──他甚至覺得他的異能像是自己有意識一般,在他想法出來前便竄出了形體,替他擋掉攻擊。

病床邊的窗簾不知道被誰拉開了,有些悽慘的月色照映下來灑在他過瘦像是白骨的手指上,他悄悄的發動了異能,想將那黑獸般的東西叫出來看一眼,卻沒想到衣料堆砌,變成了一朵漆黑的玫瑰落在他的掌心。

"挺好看的。"

中原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他身邊,他心裡一驚重瓣的玫瑰一下子就散了開,對方倒是沒對嚇到他表達什麼歉意,只是有些可惜的看著他掌心恢復原狀的黑色衣襬。

"中原先生......您怎麼會來。"

"喔,我來看看我其他幾個受傷的屬下。"

中原中也反手指了指隔壁病床睡的人,芥川這才認出似乎有幾個也算是熟面孔,時不時跟在太宰中原兩人身後幫忙任務。

"不過他們睡了,這東西就給你吧......你小子甜食還行吧?"

中原中也拿出一盒淡黃的和紙包裝著的箱子, 放在了芥川還張開著的手掌上,猶豫了下又伸出手拍了拍他的頭頂,這才轉身離開。

他看著小盒中牡丹花狀的和菓子,但嘗試著用羅生門在做出相似的花朵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怎麼樣也做不到了。


芥川並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突然想起這段往事,他一邊思索著這個問題一邊走在路上,自從下葬那次之後他就再也沒有來過墓地了,晴朗的天氣不知道為什麼唯獨這天成了陰天,公園旁的樹木枝葉看起來都染了黑,他習慣性的的挑著沒有人的小路走,越往墓地就越覺得那些埋在土壤下的靈魂變成了這些樹木。

這個想法是誰告訴他的呢?以前貧民街的幾個孩子聚在一起這樣講著,約定好誰要是死去就埋到對方生前指定的那棵樹下,對於他們這種也許連軀殼死去都無人理會的人來說,這已經是足夠奢侈的事情了。

但他現在捧著一束玫瑰走在陰濕的小路上,去往祭拜那些永遠成為少年少女的同伴們的路上,就忍不住思考著,為什麼是唯獨是他活了下來,又或許其實他早該跟那些同伴們一起躺在被夏日夜雨浸濕的泥土下── 他只是一縷幽靈,像他在太宰先生書房中偷看到的那本物語中那樣,懷著執念在世間徘徊,只因為他對不起那些同伴。

那低矮松樹對面的送葬隊伍是給他的嗎?凌亂的腳步聲跟奇異的規律聲又合了起來,右眼不知道甚麼時候出現的半透明小齒輪又出現了,他想讓他們停下似的將頭轉開了往另外一邊看去,卻發現有人將那日中原中也給他的相同款式的和果子放在了某人的墓前面,如同坐墊般方正的墓碑上的字已經模糊了。

那是他的墓嗎?

還是"他們"的墓?

半透明的齒輪已經占據了他右眼的視線,跟著松樹枝葉的影子交纏著看上去就像隔著玻璃一般,他好幾次都想邁開腳步繼續前行,卻像是有誰擋著他的路途一般,他停滯在這個墓前,甚至認不出這是不是他需要祭拜的同伴的墓地。

原本在夜裡才會出現的、在他潛意識裡的異能黑獸似乎從他身體裡竄了出來,化為夜裡眼睛閃著紅光的黑犬對他咧開尖齒,令人生厭。

但是要是沒有這個異能的話,他就什麼也不是了,甚至不可能被他的老師所收留,也沒有留在黑手黨裡的價值,他該是那些骸骨的其中之一,在死去之前都未嘗知曉情感到底是什麼。

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樹林枝枒間的天空一下子暗了下來,他在那墓前坐下忍受著頭痛,身體發熱的感覺讓他想起了太宰曾經給他說過的"發燒"這個詞彙,芥川在頭痛間努力想著它的意思作為轉移注意力用,卻感覺在模糊的意識間有誰的亡魂在接近,朦朦朧朧的在齒輪織成的毛玻璃間他想與他們道歉。

對於因為異能而活下來的自己、對於只有自己找到生存意義、對於利用他們的死來確認自己擁有"心"這件事而抱歉。

羅生門黑色的影子隨著他眼底的齒輪旋轉而包覆住了他全身,身上的熱度被悶住讓他有些不適,想掙扎卻又無法動彈。

雨下的越發大了,吵雜的雨聲讓沾著泥濘的腳步聲一直到他身邊才引起他的注意。


"找到迷路的小狗了呢。"

"麻煩的小鬼.......喂太宰,還不快把那東西清掉。"

"還不是中也開車開錯路才會這麼晚到的。"

"是你把地圖看反的!"


黑色的屏障隨著來人的碰觸退回了柔軟的布料濕漉漉的在他身上,芥川勉力睜開了眼看到的是熟悉的褐色眼瞳跟閃著漂亮光采的海藍眼睛,兩人撐起的黑色傘面蓋住了有些陰沉的天空。

"芥川君,回去了喔。還有很多任務等著你這個不中用的部下去執行呢。"太宰透著溫涼的指尖碰了碰他的臉頰,替他拂去眼角的雨滴。

"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

"那芥川君就由溫柔的中也來揹著吧。"

"喂!"

"為了預防中也回去的路上又走錯路,回程就由我開車吧,哎呀不過開車就無法揹著芥川君了呢。真是苦惱呢,還是乾脆把他留在這──"

"行了!我來揹。"

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挪動,繼而是帶著溫暖體溫的外套覆蓋了上來,芥川已經被高燒模糊的視野中依稀可以看到那人褐色的長髮,還有站在一旁幫忙撐著傘的太宰嘴角隱藏的笑意。

啊啊,這是多麼溫暖的夢境,不管是老師罕見的溫柔,還是眼前背對他的這個人,都溫暖的讓他幾乎要忘記那些痛苦的過往,就連那些盤踞在眼角的齒輪也像是煙霧一般消散。

修長的手指點了點他的肩膀,他轉頭看到他的老師對他豎起食指露出一個有些孩子氣的笑容,然後伸手將前方之人的帽子拿了起來蓋到他頭上,連眼睛都遮住。

"太宰你這混蛋幹嘛呢!"

"替芥川君擋雨啊,中也真是小氣──"

"你──"

中原中也的話語在雨聲間被遮掉了大半,又或許是感覺到了背後少年收緊的手臂,與撐著傘的搭檔沉默在林間,任著誰的哭泣聲被掩蓋在帽沿之下。







【御萩】




秋日傍晚,芥川龍之介在任務回去的路上碰上了少有的大雨,只得在一家老舊的喫茶店前避雨。

遮掩著的布簾下除他以外沒有別人,這家店正當著大路,本來該有許多穿著時髦洋服的男女行人來往或來這兒避雨,可現在卻只有他一個。

手機訊息裡說著會來接應他的屬下被大雨與車潮擋在了路上,沒有辦法下他走進了那家有些老舊的喫茶店,在他掀開布簾的時候店裡的老闆朝他招呼聲音挺大,震的牆上一整排木頭做的菜單一齊晃了幾下。

店家看到了門外的大雨給他體貼的遞上了毛巾與熱茶,芥川聳著肩膀裹了裹衣角有些濕的風衣在靠牆角的一個位置坐了下來,小心翼翼的隱藏著自己身上的傷口。

和風洋風混合著有些不倫不類的菜單裡頭他還是挑選了熟悉的紅豆湯,端上來的碗裡有著綿密的豆沙與像是手搗的年糕,正當他舉起筷子的時候卻又聽得門外腳步聲響,混著大雨淋漓走進來一名客人。

芥川聽著那人腳步像是普通人而非軍警,估量著應該只是來躲雨的路人也不甚在意,卻沒想到那人拉開椅子就在他對面坐下。

他從紅豆沙香甜的煙霧中瞇起眼細細打量著這名有些與尋常不同的客人,對方原本手上夾著菸察覺到了他的目光便捻熄了火,朝他露出一個有些抱歉的笑容。

"啊,這邊不能吸菸嗎?"

"......周圍還有許多座位。"

"嗯,但是我也習慣坐在這個位置呢,比較有安全感。"身著深色和服的高瘦男子顯然沒有意識到他的警惕與不悅之意,更沒有要移動的意思──但是這又或許是那男子對他挑戰的方式。

捧起熱茶的男人同他剛才一樣的姿勢抬眼看著牆上一排的菜單,沒被煙燻著有些黃的另外另外一只手上帶了些繭,他猜是給筆桿子磨出來的。

茶店老闆前來招呼的時候對那人的稱呼更加證實了他的猜想,A先生,臉上帶著油光的老闆與纖瘦身材的男子打了招呼,然後傾身聽了對方的點單之後又慌慌張張地離開,帶著點生意人特有的油滑。

點單完那人放下了杯子從懷中拿出了一本書來看,又拿出了像是草稿紙的紙張,寫了點甚麼東西,寫寫停停,又放下鋼筆拿起了書,像是拿不定主意。

"先生,您的萩餅。"

裹著紅豆泥的小團盛在有些發黃的器皿裡送了上來,盛夏摘下做成的竹籤子到秋季不免有些發黃,整體都透露著一股秋日特有的衰敗的味道。

他看著那人修長的手指拿起竹籤切開萩花形狀的甜品,在以為男子將把切下的一份放進口中的時候對方卻突然開了口。

"紅豆湯很好呢,是非常值得推薦給外來的洋人的東西,您不這麼覺得嗎?"

"但是您並沒有點。"

"是的,因為這樣就跟您一樣了,"或許是習慣性的,A先生手指像是要拈起香菸,又注意到芥川的視線而放下手。"坐一樣的位置、點一樣的菓子,甚至連在下雨的時候選擇這家店進來,簡直就像是看到了第二個自己一樣,您不這麼覺得嗎。"

"在下並沒有這樣認為。"

"......我一位成為美國電影演員的朋友,對方夫人曾經言及在帝國劇場的走廊看到我穿著黑色大衣,但當晚我並不在那。"(2)

"那也許是對方看錯人了。"

"是的,但是您不覺得很奇妙嗎?Doppelgaenger之類的.......或許您可以幫忙我完成我正煩惱著的這小說的結尾....畢竟從一開始,您就對於我的稿子相當感興趣不是嗎?"

高瘦的男子向他遞出了手上已近完成的手稿,芥川不願承認自己的確是從剛才開始就再偷看著上面的內容,卻還是無法抵過自己的好奇心而接了過來。

那是多麼神奇的文字,語氣親切的像是自己在敘述,暗啞的聲音在腦海中朗讀著,古老斑駁的城門下,與他們同樣避雨的一位家將,在走投無路的時候遇上了來拔取死去女人頭髮的老婆子。

"您覺得,這位家將會有什麼樣的後續?"男子的聲音將他從故事中喚醒了過來,他對上那人的眼,覺得像是在照著鏡子一般──雖然他倆人並不相像,但是他卻奇妙的感覺到了對方所想表達的。

就像他所做的一樣,為了生存而鼓起的勇氣,就算是要去掠奪別人、去奪取別人的生命與未來來充滿自己的未來......

這樣的他會有什麼下場呢?無非就是某日也被丟棄在屍堆裡,任著別人偷取自己身上最後一點可供掠奪的東西罷了。這樣想著的他張開了嘴,結尾呼之欲出──

"客人,裡面請坐。"

"不了,我來這邊接人.......啊,芥川你在這呢。"

熟悉的腳步聲走到了桌邊,芥川抬起頭看到中原中也提著傘,同時與他同桌的瘦高男子眼裡似乎閃過一絲驚訝。

"中也先生,您怎麼會在這。"

"喔,下大雨橋上塞車,你的屬下說自己被困在車陣中無法過來,我剛好在這附近辦事,就順道過來幫忙接應一下。"

"這種小事不需要麻煩您的。"

"順便而已,我的車暫停在店外,好了就直接上車走吧。"中原中也傾身看了看芥川已經吃完的紅豆湯的小碗,又轉頭看著A先生,海藍色的眼睛瞇了起來。"說起來這位是......?"

"只是巧合同桌而已,請不用在意我。"男子擺了擺手向中原中也微笑。"等等我也與朋友有約,要一起去劇場觀賞他所寫的劇,《父帰る》是很不錯的作品,兩位有空的話也請抽空去看看。"(3)

"好像聽大姐說過的確是很好的劇......芥川,下次你跟我一起去吧。"中原中也摘下帽子朝男子點了頭算是示意,又招手向茶店老闆要了帳單付了帳。"好了,走吧。"

"是的,中也先生。"芥川點了點頭,掩著嘴小聲咳嗽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這句不知道到底是應了前句中原中也所說一起劇場的事,還是後句這一同離開的事情。

中原中也似乎沒有察覺到這點,只是先他一步走到了店外等待,芥川則回頭望向坐在位置上目送他們的男子。

"那麼,先生再會。"

"再會。"

店外依舊大雨滂沱,也不知道那友人什麼時候可以到,那男子拿起筆,思索了一會兒後終於在斷章的稿紙上寫下最後的文字。


『......家將迅速的播下老婆子身上和服,並將抱住腳不放的老婆子粗魯的踢在屍骸上。距離梯子僅僅五大步的距離.......過沒多久,原本躺在那死去似的老婆子從屍骸中裸身爬起,發出喃喃聲又像是呻吟聲,憑藉著還在燃燒的火光爬到樓梯口,向城門下張望,外面是一片沉沉的黑夜。』

男子抬頭看了看芥川走出了店門口已然消失的背影,似是想將原本的稿子刪去,又停頓了筆尖許久才拿定主意。



『.....誰也不知道這家將往哪裡去了。』




【北窓】




冬日的時候,芥川龍之介從不具名的寄件者那邊收到了兩本書。

說是未具名,但是當芥川打開包裹時看到書的內容的時候,寄件者的身分就顯而易見了。

曾經在某年秋日窺探到的斷章故事已然潤色完畢,載於其中一本書上。

另外一本則是他從未看過的內容,由十篇短篇組成,每一篇都敘述著一個夜晚的夢境。

這並不是那日所看到的A先生的作品──芥川心裡知道,卻有些莫名的沉迷於那十夜的內容,只要有空就坐在書房裡庭園樹下閱讀著,就連現在坐在中原中也的車上往東京近郊的溫泉別墅去的時候,他心裡都還想著書中的內容。

說起來這次算是森鷗外心血來潮,說著要帶愛麗絲去泡泡冬日雪景中的溫泉,中原中也便擔任起了護衛的工作隨行。

芥川本來對這些事情沒什麼興趣希望留守在橫濱,卻在中原中也的要求下被強迫的調配成了隨行人員。

『偶爾也要放鬆一下』面對著這樣堅持的中原中也,芥川幾乎無法推辭只好點了點頭,便坐上了護衛森鷗外的車子,跟銀與尾崎紅葉所在的另外一輛車一前一後的將中間首領所坐的車包夾起來。

說是隨行,事實上也只是順帶著讓屬下一起度假而已,到了目的地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需要做,安頓好之後愛麗絲便拉了銀去外面堆雪人,森鷗外則約了尾崎紅葉去附近的酒藏參觀清酒的製作。

原本以為也會一起前往的酒類愛好者中原中也倒是沒跟著去,跟著他在鋪著枯山水的庭園裡坐著,不知道是種植了什麼的球根圍在池邊廊下還未抽芽開花。女將主動供應上熱好的清酒,玻璃製一套雙層的小瓶裡內裡裝著溫醇的酒液,夾層間半盛了熱水,每當中原中也拿起來倒酒的時候兩層瓶壁就叮咚作響,在沉默的雪地裡染出一點輕柔的聲音。

"這是上次收到的書?"

"是的。"

"是怎麼樣的書?"

"......在下愚鈍,有些理解的了,有些難以了解,難以跟中也先生敘說。"

"我看看。"原本半靠在桌邊的中原中也坐起了身,略挪了挪便往芥川身上靠近,染著酒氣的呼吸一下子靠的離他太近,芥川捏著書頁的手一下子沒拿好刷拉拉的就往前翻了一大段,正回到第一夜的文字。


『死んだら、埋うめて下さい。大きな真珠貝で穴を掘って。そうして天から落ちて来る星の破片かけを墓標はかじるしに置いて下さい。』


中原中也靠在他身邊,與往常低沉的聲音小聲念著書上的字句,他從書上別開眼看到中原中也低垂著眼看著他手上的書,海藍色的眼睛因為酒意而削弱了平時銳利的感覺。


『「百年、私の墓の傍そばに坐って待っていて下さい。きっと逢いに来ますから」』


中原中也溫熱的呼吸靠的他太近了,真的太近了,彷彿連自己身上都沾染上了清酒的氣息,在那句"百年待っていて下さい" 的時候他手指幾乎要握不住書本,一只裹著黑色皮手套的手扶了上來,替他扶住壓好了書頁。

那是怎麼樣的感情呢?十夜的夢境中有的他深有體會、有的一知半解,卻只有這第一篇他無法理解。

"中也先生,要如何才能為一個人等上百年呢。"

"在下無法明白。"

芥川側著頭想起了他那離開的導師,僅只四年的分別他便覺得過於長久,但若要問問他是否願意為誰等上如此歲月,卻連太宰治也是不能的。

"愛情這種東西,在下不懂。"

中原中也看著他的海藍色眼睛在夕陽時顯得更加不同了,對方坐直了身體朝他彎起嘴角的弧度,他想起銀以前說的,對方的眼睛像是玻璃珠一樣的事情,但是現在芥川卻看到對方眼中寄宿著火焰,足夠將雪融化的那種。

那又是誰將那好看的火焰點起了呢?

"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中原中也伸出手揉了揉他的短髮,這是從以前開始對方就有的習慣,似乎永遠都將他當作小孩子看待。

不理解這種感情的你,就是小孩子啊。

中原中也似是知道了他心中的不滿,笑著跟他這樣講。

"中也,還有芥川都在這啊。"廊外傳來靴子聲響,卻是尾崎紅葉剛從外頭回來,身上加披的大衣尚未脫掉,看到他兩人便走了過來。"女將說前廳有手做萩餅的活動,我們正缺個人幫忙搗麻糬......首領請兩位去幫忙。"

"又是麻煩事......知道了,紅葉姐。"

中原中也點了點頭,率先站起了身,芥川沒辦法也只得跟著去,手上還是拿著那本書,看著走在自己前方的人腳步輕快步在木製的長廊上,又每每在轉角處總是會停一停,似乎總在等著他。





搗好的麻糬在愛麗絲的要求下做成了兩份甜品,在女將準備著熬煮的紅豆沙的時候芥川先回了房間休息,和衣躺在了榻榻米上看著窗外的雪景。

窗戶開的有些大,刺骨的夜風吹了進來帶來死亡一般的冰冷感覺,他想著第一夜中的女人對丈夫所說的話。

『會死去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

那為什麼又要對丈夫說出那種事情呢?


『請等待我百年,請等待著我。』

『總有一日我會回到你的身邊來。』


究竟這是女人的願望,還是丈夫的愧疚之心使然,百年過後丈夫等到的又真的是女人的靈魂所化做的白百合嗎?

窗外月光灑在雪上的模樣像星星的碎片,和室外頭有誰的腳步聲在小跑著,咚咚的讓他聯想起今日下午那人使勁搗著年糕的聲響。

雖然在首領的吩咐下有些不太情願,但是還是認真的依照女將的指示做著,在冬日裡也冒出了一身汗。

剛搗好的年糕對於他與銀都過於陌生,那人接過尾崎紅葉遞上的毛巾擦汗卻也沒錯過他有些好奇的眼光,退到僅只願意站在人群外圍的他身邊笑著。

"小鬼只等著吃就好了。"

對於早已成年的他這樣講著的中原中也此時看起來也跟個普通的少年差不多,芥川低下視線沒將反對的話說出口,卻為那人將寄放在他這邊的帽子與大衣還給了對方,指尖交接的時候似乎還帶著點殘留的體溫。





"喂,芥川,萩餅跟紅豆湯都做好了,紅葉姊讓我來問你──"

中原中也拉開了和室的紙門,卻突然止了聲,放輕腳步往那青年身邊走去。

少年泛白的髮尾散落在榻榻米上,有著纖細線條的臉側躺在手臂上,臉頰蘊透著點血色,然而嘴唇卻慘白的像雪。

中原中也像是確認似的,彎下腰有些親密的靠近著,在看到對方因為睡著而小小起伏著的胸口的時候,才放下心一樣的在榻榻米上盤腿坐了下來,又順手將自己身上的大衣蓋到了芥川身上。

中原中也想起今日下午芥川對著自己發問的樣子,修長睫毛包裹下的眼瞳呈現一片漆黑,而在那漆黑之中鮮明的浮出了他自己的身影。

愛情是什麼呢?

中原中也想自己也許可以教導給他。

但是芥川龍之介的人生裡面還有那麼多的感情等著他去認識,還會遇到那麼多的人,讓他去補足以前留下的那些空洞,若是現在就讓自己去跟芥川談及愛情,只怕自己隱密的占有慾望又會綁住了少年。

"中也先生,哥哥他......?"

中原中也聞聲轉頭對端著紅豆湯與萩餅在門外等待的銀擺手,少女會意的點了點頭。

"幫你哥哥把東西留起來,明天早上再熱了給他。"

"是的。"

中原中也在芥川銀走後又將視線回到了少年身上,伸手將一縷髮絲從少年臉上撥開,看著對方皺了皺眉又繼續安睡。

所以快點從小鬼長大吧。

低頭在少年額頭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中原中也走到窗邊想將紙窗拉上,卻看到外頭庭園某個角落不知何時抽出了一枝青綠而不合時宜的莖葉與細長花蕾,上面凝結的露水靜靜的落在了雪地中。





【牡丹】




春分時節尾崎紅葉都會慣例的辦上一場茶會,往例幾年人從沒齊過,有的在任務中不便抽身,有的在外辦事不得歸來,有的心存芥蒂拒絕出席,三三兩兩總是那麼幾人輪流著到來。

但這年卻不知道是因為暫時與武裝偵探社休戰、還是機緣巧合,發出去的帖子居然一應都回復了出席,倒是讓尾崎紅葉有些煩惱茶室中坐不下所有的來客了。

當日中原中也步入庭院的時候櫻花正逢盛開,冬日的酷寒已然退去,只有花瓣像是春雪一樣落在他身上。

這樣的話,那青年也應該會少些咳嗽吧。

正這樣想著的他走入茶庭,等待著尾崎出來帶路的時候卻看到芥川龍之介坐在那整理一組釉陶的花入,裡頭是將開的紅色椿花。(7)

"中也先生。"

芥川轉身來向他示意,走近替他接下了帽子與大衣──就像往常那樣,雖然他深知芥川龍之介在此間不只是為了來幫尾崎紅葉的忙,今日茶會有首領出席,派他在此間待客自然也有了搜身之用,只是中原中也的身分不同一般,芥川也不會多做什麼。

內裡茶室中已經能聽聞到森鷗外與女孩的吵鬧聲,中原中也長久以來也算習以為常,坐在露室那等待的時候不自覺的打量起了與他同處一室的芥川,看對方裹著往常的黑衣顯得身形纖細,熬過了個冬天終於在春日時看起來氣色好些。

芥川將他的衣物掛好後便也隨著他坐下等待,在下手的位置看起了書,卻已經非是那冬日時所看到的那本。

"芥川,不用先進去幫紅葉姐嗎?"

"尾崎大人有吩咐,中也先生已經是最後來到的客人,要在下也一起在此處等候。"

"這樣啊......"中原中也想著接下來也沒有人會來,便調了調坐姿改為盤腿坐著,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正坐著的芥川彷彿稍稍勾起嘴角望了他一眼。

"中也,芥川。"露室的紙門打開的時候尾崎紅葉穿了一襲新做的和服,牡丹花紋的金絲燙在大紅的底上,女子一襲春妝朝他兩人笑笑,帶著些許歉意。"抱歉,茶室已經坐滿了......請你們兩位到偏院的茶室去好嗎.....?芥川知道路的。"

中原中也看著芥川對尾崎紅葉點了點頭,但比起芥川如此熟悉這裡他更加在意的是尾崎紅葉袖口掩飾下的笑容──雖然他其實從沒想過他那點心思能不被這一手帶大自己的女子發現。

芥川倒是沒覺得什麼奇怪,向尾崎紅葉確認了幾樣茶具的置放之後就領著中原中也走到另外一隅偏室,雖說並非正式待客之用,卻也是相當素雅的房間。

遠離了比起此處人數眾多的主室,只有兩人的空間就顯得格外寂靜,黑衣的青年請他入坐之後就熟練的溫起茶碗,在燒著炭火的小爐邊替他點茶。

中原中也雖然對茶道不算熟悉,在尾崎紅葉的地方自己想想也算是半個主人,於是站起到旁邊拿了置備的茶點出來,如同花苞般可愛的牡丹餅小巧的躺在了小盤裡,放到了青年面前。

算是甜食愛好者的黑衣青年一下子眼裡就點起了星芒,卻又礙著禮儀忍著沒有伸手去拿,只是將黯綠的抹茶盛在黑色的茶碗裡遞給了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想了想既然只有兩人也沒必要拘謹,領了頭乾脆先切開茶點,於是芥川抬起頭的時候對上的就是一雙帶著笑意的海藍眸子。

心思被看透的青年終於在也泡好自己的茶的時候遂了願望拿起牡丹花狀的紅豆甜點放入口中,豆沙微甜的口感跟柔軟又帶點嚼勁的團子讓青年滿意的微瞇起了眼,作為主題的茶湯反到在僅有兩人的茶會中顯得被冷落了。

四周被拉開的紙門讓整間茶室裡充斥著春天特有的暖意,中原中也挪了挪位子改坐到廊上,又乾脆招了手讓芥川過來,兩人坐著看庭院裡盛開的粉色櫻花。

遠遠的主室不知道有什麼騷動,中原中也想了想才記起今日的帖子不知道是否發給了偵探社那叫泉鏡花的小姑娘,說不定連懸賞的人虎少年也一起到席,又看著身邊難得安靜品茶的芥川,決定暫時不提起這件事情。

"中也先生,主室那邊......?"

"啊啊,大概是梶井那傢伙吧。"中原中也隨口扯了謊,黑衣青年也不懷疑,只是點了點頭,乖巧的樣子讓他不自主又想伸出手揉一揉青年在風中有些亂翹的短髮,卻被躲了過。

"中也先生,在下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啊啊,今年你也二十一了?"他想起前幾日青年剛過的生日,對方一如以往的出任務也沒有刻意慶祝,他只得將禮物託付給了樋口送到。

"是的,承蒙中也先生關照,還有前日的禮物......在下很是喜歡。"

"那也沒什麼。"

中原中也嘴上這樣說著,實際上卻是探詢了許久才找到的一件名家所製的萩燒,浮著淡紅色斑點的御本,透著點未使用的純樸之意。

"實際上今日,也是在下拜託尾崎大人給予這個機會,想與中也先生表達謝意。"

"啊?"

有些出乎意料外的狀況讓中原中也睜大了眼,卻看青年正坐著向他鞠躬,反倒讓他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喂,芥川──"

"不論是生日所贈之禮,還是從中也先生身上所學到之物....都讓在下由衷感謝。"

看著青年低下的頭中原中也想伸出手向以往一樣壓低帽子,卻在這時候才想起帽子早已借放在露室的衣物間了,只得乾脆伸出手將青年瘦弱的身體扶正,掙扎間一下子就有了將對方攬在懷裡的錯覺。

若是可以中原中也是真的想這樣做的,想讓對方纖瘦的身體得到溫暖、想將枝頭開放的粉櫻折下一枝來送給青年,想將這春日間所有能夠看到美好的東西都給予他,但他終究是退了開來,只是伸出手將青年髮上沾染到的一片花瓣拈了下來。

"你還有很多事情可以跟我學呢,說起來我可是比起你那混蛋老師要可靠的多,對吧?芥川。"中原中也看著掌心襯著黑色手套顯得更加可愛的粉瓣,抬起頭習慣性的想尋求對方的答案,卻看到了有些意外的景色。

青年平日略顯的慘白的臉色居然泛起了在他眼裡更比山櫻般漂亮的粉色,低著頭不知所措的樣子像是連他所說的問句都沒有聽進去──當然這可能也只是他過度美化,但是就算僅只有一點,似乎也讓那份想法有了如花朵綻放的可能性存在。

中原中也脫下手套伸出手,猶豫了再三終於握住青年的掌心,一點一點讓自己的體溫渡過去。

"...等到四月底的時候,再一起來這邊吧。"

".........是的,中也先生。"

青年並未掙開他握著的手,只是抬起臉朝他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了淡若春花的笑容。








end




雖然有些多餘, 不過還是想想該寫的註解,知道的就請跳過這段廢話吧.....orz



1. 芥川老師命日七月二十四, 文中墓地林間場景敘述參照芥川老師《齒車》一文, 另外屬下竊竊私語的部分也是參照齒車中主人公所聽到的對話的感覺

2. 這句話同樣出自芥川老師《齒車》一文, 主人公被偶遇的學生稱為"A先生" ,另曾經說到世界上"第二個我" "Doppelgaenger(雙重人格)"的存在,此處讓與芥川君攀談的A先生作為暗示,另聽聞中也先生出聲呼喚芥川時面露驚訝也是同樣原因

3. 《父帰る》為菊池寬作品,曾做為獨幕劇在劇場上演

4. 【御萩】結尾處引用芥川老師《羅生門》

5. 【北窓】所持為夏目漱石老師《夢十夜》,為分作十夜的短篇, 此處引用第一夜內容,原文實在太美不想損及感覺,所以直接用了原文, 中文翻譯大致如下


『死んだら、埋うめて下さい。大きな真珠貝で穴を掘って。そうして天から落ちて来る星の破片かけを墓標はかじるしに置いて下さい。』

我死了之後, 請將我埋起來。請用大的珍珠貝殼替我挖掘墓穴,然後用天上所落下的星星碎片裝飾我的墓


『「百年、私の墓の傍そばに坐って待っていて下さい。きっと逢いに来ますから」』

一百年,請在我的墓邊等待一百年,我一定會歸來與您見面。


百年待っていて下さい

請為我等待一百年



6.宇治拾遺物語中有談及萩餅(ぼたもち) 的部分, 內容大致是比叡山延暦寺的師父晚上做萩餅與興奮得睡不著的小鬼的對話(誤, 此處也讓被稱為小鬼的芥川君等到睡著算是私心(笑

7.茶庭(露室)是進入茶室必經過的空間,給客人換裝或休息的房間



後記

寫這篇的時候中間曾經很.....低潮(欸, 身體跟心理都是

一個月沒有更新也非常的對不起點關注我的人.....

但是即使在這中間, 也收到了非常多的小愛心

之後會一邊調整著身體狀況與生活, 一邊繼續嘗試寫著這兩人的故事下去的

三月中會再往日本一次, 這次打算好好地走一走田端與神奈川文學館

到時候如果有一些與芥川老師相關的照片, 也許也會嘗試著po 上來

最後非常感謝主辦此計畫的木桑太太, 每次都要另外聯絡沒有加群的我真的非常辛苦

感謝其他參與的太太們,可以齊心協力一起趕稿一起為了芥芥努力真是太好了

還有最為感謝的, 點進來觀賞的你

也請一起支持其他參與和菓子企劃的文手畫手們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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